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在课桌上,我望着窗外飘扬的红色横幅,上面"三年级秋季运动会"几个字在秋风中轻轻摇晃。这是开学以来最让人期待的校园活动,我们班被分在C区第三跑道,此刻同学们正围在讲台前讨论着比赛策略。
"小胖,你当最后一棒肯定没问题!"体育委员李小胖被大家簇拥在中间,他顶着个圆滚滚的肚子,运动服后背已经洇出汗渍。我蹲下身帮他整理号码布,发现他手腕上缠着两圈创可贴——昨天训练时摔破的。旁边扎着马尾辫的雨欣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:"上次接力赛你接棒摔了,这次我给你当啦啦队长!"
开幕式在九点准时开始。校长敲响铜锣的瞬间,操场上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。各班方阵依次入场,我们班的蓝白校服方阵经过主席台时,我看见张老师举着相机拼命按快门。当校长宣布比赛开始,整个操场瞬间变成沸腾的海洋,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几乎掀翻看台。
第一个比赛项目是50米短跑。我站在起跑线前,听见自己心跳像擂鼓般咚咚作响。发令枪响的刹那,我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,但跑到第三个弯道时,右腿突然抽筋,踉跄着摔在跑道上。观众席上突然传来整齐的拍手声,转头看见是隔壁班的几个女生,她们正用拍手节奏喊:"一、二、三!加油!"我咬着牙爬起来继续冲刺,虽然最后只得了第六名,但冲过终点线时,同学们蜂拥而上把我抛向空中。
下午的跳远比赛更惊心动魄。我站在起跑线后,看着前面选手们腾空跃起的身影。第三次尝试时,我模仿着体育老师教的"蹲踞式",助跑时特意放慢脚步调整呼吸。起跳的瞬间,右脚精准踩在起跑线前半寸,身体像大雁般向沙坑倾斜。当身体重重落在沙地上时,我听见沙粒从运动鞋里簌簌掉落的声响,但膝盖传来钻心的疼提醒我这可能是我最接近冠军的一次。
最激烈的当属下午四点的拔河比赛。我们班对阵的是去年冠军五(2)班。随着裁判举起白旗,两排选手像被施了定身法,攥紧的拳头把绳子勒出深深凹痕。第一局我们输了,但雨欣突然站起来喊:"他们后仰的幅度比我们小!"果然第二局开始时,我们故意放慢前冲速度,等对手发力时猛地回拉。当绳子中间的红布条晃到我们这边时,全班同学像被点燃的火药桶,齐声吼着"一二三!加油!"看台上不知谁扔来矿泉水瓶,在空中划出银色的抛物线。
颁奖仪式在夕阳下举行时,我站在领奖台第三排。虽然没拿到金牌,但手捧的铜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张老师把班级合影塞进我手里,照片里我们班同学正围着奖品欢呼,李小胖举着奖杯时,后背的汗渍在阳光下像幅抽象画。回家的路上,雨欣突然说:"其实接力赛摔跤那次,是我想故意让给你的。"我愣住时,她补充道:"因为老师说过,运动会不是比输赢,是比坚持。"
暮色中的操场渐渐安静下来,但操场上那些奔跑的身影、呐喊的声音,还有沙坑里深浅不一的脚印,都像被秋风卷起的金色落叶,永远留在记忆的角落里。